未分类 · 2024年9月3日 0

破译被湮没的西夏文

从殷墟中的甲骨文算起,汉字一脉相承至少已有三千年的历史。由于中原王朝在文化上的优势地位,汉民族之外的一些民族,也曾根据汉字的造字原理,创造出了适合本族语的文字。汉字所衍生出的“亲属”文字虽然在今天都已不再使用,但仍旧可以令人想象到当年“汉字系”文字通行整个东亚的盛况……

在诸多“汉字型”文字之中,西夏文算得上是比较有特色的一种。比如,三十多年前中日合拍的史诗电影《敦煌》,就借剧中人物之口称赞了新创的西夏文字“构造合理”“表达清晰”的优点。

西夏是宋代党项人建立的地方政权。生活在今天中国西北的党项是西羌的一支,原本“无文字,但候草木以记岁时”,文化相当落后。历经唐、五代以至宋初的漫长岁月,党项人逐渐从游牧民族向农耕民族转化,从“逐水草而居”到有了相对稳定的居住地。他们的生产水平虽然还不能和中原地区相比,但比起本民族原先“不事产业,好为盗窃,互相凌劫”的原始部落状态显然要好得多。直到此时,他们仍旧没有记录本民族语言的文字,日常和书面交际都使用汉文,毕竟有所不便。李元昊建立西夏国时,用汉字记音,将党项语的“皇帝”称为“兀卒”,若是望文生义,按汉字义读会落在“兵卒”之“卒’上,所以后来改成音近的“吾祖”,结果又被宋人误会,以为西夏方面自称“我们的祖宗”来占自己的便宜,因而大发雷霆。总之,用汉字表达党项语最根本的问题是语言和文字不相匹配,于是也就形成了创造本民族文字的需求。

这套文字当时被称为“国字”或“蕃书”,后来又被称为“河西字”,现在则称之为“西夏文”。关于它的创立经过,史籍上有好几种说法。《辽史》上说是李德明(李元昊之父)所创,《梦溪笔谈》说是名叫“遇乞”之人创造“番书”献给元昊。而包括《宋史》在内的更多史书则持另一个看法:西夏文是李元昊创制,并由其大臣野利仁荣演绎而成。当然,将国家的重大举措统统归于最高统治者是古代史书中的惯常做法。但古往今来,统治者的作用是决策,至于执行则是大臣的事情。具体到西夏文字的创制情况也一样,西夏主只是决策者,而非实际制作者,若说是李元昊本人在戎马倥偬之余尚且有暇从无到有地发明了一种文字,恐怕也是抬举他了。

不管怎样,西夏文在李元昊时期已然面世大约也是无可置疑的。实际上,在西夏立国的诸项准备活动中,创制“蕃字”,“教国人记事用蕃书”占有显著地位。在元昊致宋的称帝上表中也特别指出,“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将西夏文字与礼乐制度等相提并论,作为与宋朝分庭抗礼的一个重要资本。

西夏文字创制后即尊为西夏国字,用于书写各种文书诰牒。到了13世纪早期西夏国被蒙古灭亡,西夏文则随之步入衰亡。到明朝中叶,西夏文已经成为一种无人识读的死文字。在很长时间内,人们只知道这是一种模仿汉字的构字方法,先借用汉字的笔画,并将其组合成一些类似汉字偏旁的“字素”,再把这些字素拼合成方块文字。尽管其形体极像汉字,但因为其偏旁都是自造的,所以西夏文字初看上去,“字皆可识”,再仔细端详,却“无一字可识”——6000多个西夏文字,没有一个与汉字写法相同。

作者:郭晔旻

标题有改动。